Tornado Cash遭制裁：服务商“割席”，匿名者定向“投毒”

美国监管首次向DeFi协议发起了制裁，大棒挥向了加密圈最大的混币器。

8月8日，美国财政部宣布对去中心化加密货币混合器Tornado Cash实施制裁，禁止所有美国个人和实体为Tornado Cash协议提供相关服务，以及禁止与因该协议而被制裁的以太坊钱包地址进行交互。

消息一出，加密圈一片哗然，受此影响近2天Tornado Cash协议的TVL大约下降12%，其代币TORN下跌约46%。此轮制裁也是美国政府首次对DeFi协议展开行动，引起加密用户对链上资产安全性和隐私性以及Web3世界“去中心化”精神的广泛讨论。

涉嫌洗钱遭制裁，服务商纷纷“割席”

Tornado Cash是一个使用零知识证明技术的链上混合器，由于每个人的资金都集中在混合器中，因此存款地址和提款地址之间的链接可以被断开，从而达到保护用户转账隐私的效果。根据Dune Analytics数据，截至8月10日，Tornado Cash协议总转入金额约为76亿美元，协议总收入约1800万美元。

关于Tornado Cash被制裁的原因，美国财政部表示，虽然大多数虚拟货币活动是合法的，但是也会用于非法活动，比如犯罪者通过混币器、暗网市场等交易虚拟货币，以逃避对非法收益的追踪与制裁，这将不利于政府对欺诈、勒索等网络犯罪的管控。

此外，美国财政部还披露，Tornado Cash协议已多次协助黑客组织清洗被盗资金，总计超过70亿美元。今年来发生的几起大型被盗事件，黑客都使用Tornado Cash进行洗钱，包括Axie Infinity侧链 Ronin黑客通过该协议清洗约4.55亿美元、Harmony Bridge黑客清洗约9600万美元、跨链桥Nomad黑客清洗约780万美元等。

根据Beosin统计数据，2022年上半年，大约11.4亿美元的被盗资金被黑客转移到Tornado Cash，大约占Web3损失总额的60%。

在制裁Tornado Cash协议之前，美国财政部就已经对多个混币器实施制裁和处罚，包括美国财政部在5月6日宣布对涉嫌帮助朝鲜黑客组织Lazarus Group洗钱的中心化混币服务商Blender实施制裁，以及在2020年10月对BTC混合服务商Helix罚款6000万美元等。

据PANews了解，目前Tornado Cash网站已被关闭，项目代码存储库已从GitHub中删除，该协议联合创始人Roman Semenov的GitHub帐户也被暂停。此外，部分协议也宣布与Tornado Cash切断联系，比如捐赠平台Gitcoin宣布暂停对Tornado Cash的资助、区块链基础设施提供商Infura和Alchemy正在阻止对Tornado Cash的RPC（远程过程调用）请求等。

除了Tornado Cash协议被封停外，面对美国政府的法令条文，中心化稳定币USDC发行商Circle也随即宣布，将冻结被美国财政部列入黑名单钱包地址里的USDC资产。根据美国财政部官网信息，截至8月10日，被列入黑名单的地址已达45个，稳定币发行商Circle已冻结了属于上述地址的7.5万枚USDC。

账户/资产冻结引热议，“投毒”式攻击上演

上述冻结用户账户和资产的行为，迅速引起加密圈人士的不满与担忧。比如Tornado Cash协议联合创始人Roman Semenov在推特上表示，被制裁的只是Tornado Cash协议本身，自己只是一名开发者，并且不在制裁名单中，为什么自己的GitHub账户也会被冻结。

此外USDC发行商Circle突然冻结相关钱包的USDC资产的行为，引起投资者对自己钱包里中心化稳定币资产的“不安全感”，收益聚合器Yearn协议开发者banteg曾在推特上表达了自己的不满，其发布的关于Circle冻结用户资产的推文受到广泛转发和讨论。

“消失”许久的Terra创始人Do Kwon借此在推特上发文表示，此次Tornado Cash协议被制裁事件进一步表明去中心化的网络需要去中心化的货币，此言论受到推友调侃，“DK是不是要重新开始创建新的去中心化稳定币项目”。

部分加密KOL在网络上提议项目方和开发人员迁移至“去中心化”基础设施上，比如去中心化交易所SushiSwap前CTO Joseph Delong在推特上号召加密用户抛弃USDC、加密行业的基础设施离开亚马逊云，以及相关开发者从GitHub迁移至GitLab。

同时4RC Capital合伙人DeFi Dad建议加密社区迁移至“抗审查”的Web3基础设施，比如去中心化索引协议The Graph、去中心化通信协议EPNS、去中心化社交协议Lens Protocol、去中心化存储协议Arweave等。

部分匿名加密用户更是通过上演“投毒”式攻击来抗议，通Tornado Cash将少量ETH打给了知名加密人物的地址，以此来表示对美国政府此轮制裁的不满，据了解，Coinbase CEO Brian Armstrong、电视主持人Jimmy Fallon、艺术家Beeple、向乌克兰捐款而创建的钱包等均受到影响。而在此十几小时之前，推特用户就曾在推特上放言正在统计加密大V的钱包地址，将通过Tornado Cash向他们分别发送0.1枚ETH。

对此，dForce创始人杨民道在推特上发问，如果某用户通过Tornado Cash将ETH发送到蓝筹DeFi协议的地址上，那么该如何处理？

去中心化稳定币的困境

面对此轮制裁，深处旋涡中心的Circle联合创始人兼CEO Jeremy Allaire在8月9日表示，遵守法律以及帮助禁止洗钱不仅是正确的，也是Circle作为受监管金融机构的义务，但是这一行为损害了对互联网开源软件价值的信念，同时违背了USDC在发行和流通中应“保护隐私”这一设计原则。

此外，Jeremy Allaire谈到加密行业是一个新兴行业，对全球各政府的旧监管框架发起挑战，如果加密行业内部不展开行动，未来将面临的政府更加生硬和粗暴的执法行动。所以Circle在未来几天内，将呼吁全行业的领导者、协会和相关开发人员，共同努力协助政策制定者，优化法律框架和相关政策，以在保护用户安全和隐私上取得平衡，以及更好地推进加密行业的发展。

如上文所述，中心化稳定币USDC、USDT和BUSD发行商均有冻结用户资产的权利，那么目前去中心化稳定币是否就可以保证用户资产的安全呢？以目前市值最大的去中心化稳定币DAI为例，虽然其采用的超额抵押模式使其价格能较好的稳定在1美元左右，能有效避免之前算法稳定币UST的“死亡螺旋”，但是目前DAI背后的抵押物，50%左右为USDC、25%左右为Uniswap中的USDC/DAI，其中ETH大约只占7.4%。

所以DAI的价值支撑是建立在USDC基础之上的，一旦Circle将某个DAI用户的USDC质押品冻结，那么其背后的锚定价值也将失去支撑，届时DAI的价值将无法得到保证。这从个角度来讲，DAI也无法存在被“制裁”的风险，无法实现真正的“去中心化”。

基于上述隐患，8月9日，瑞士加密货币交易平台Shapeshift首席执行官兼创始人Erik Voorhees建议 MakerDAO社区解除USDC作为抵押品，并建议将其抵押品转移到更具有抗审查性的稳定币。

宣扬着“去中心化”理念的Web3世界令人向往，近两年不断吸引着资本和人才的涌入，除了BTC、ETH等资产逐渐被主流世界认可外，DeFi、NFT等领域也渐渐茁壮成长起来。毋庸置疑，加密行业想要取得进一步大规模发展，还需更多传统资本、人才和用户的介入，必然需要一套完整和清晰的监管框架作为基础。面对陈旧的监管框架，加密行业难以在保护用户安全和隐私等问题上达到平衡，以满足政策制定者的相关要求，在兼顾“去中心化”精神和“合规”道路上，我们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。